不修

一位深藏功与名的女侠
weibo:@-不修-
wechat:Tastyland-by-three

梦里涉水而过,投奔岸的另一边。

 

已经很难再去刻意想起曾经那次去到绝境高原,路程混淆,一路颠簸呕吐。幼年倔强内敛,寡言沉默。夜晚,身边人都已昏沉睡去,唯独自己清醒恶心,最后尴尬呕吐,吵醒周围人,中途过程,一言不发。他不断问我是否还难受,为什么不早些说,为什么不吃药,是不是要喝水。我都低头或摇头。想起,连面对他时都是这样,那时的自己,是冰原野狼,心脏博博跳动,拒人千里。

 

他考虑良久,最后还是一路将我带着。向他的朋友介绍起来,说是他亲戚的孩子,十分灵性。

 

而我所说的话也不过是应答式的,好,是的,谢谢你,不客气,对不起。最好,连这种应答的‘好’‘是的’‘不好’都用点头和摇头对待,再到后来,我只是用眼睛看着他们,有时抬起嘴角笑一下给他们看。

 

表达是血色却又零下温度的。我在想,冻结成冰的血液血浆是不是会有十分美丽又残酷的冰花,是不是冰花里顺着血脉血丝而层层叠叠繁琐雍华。他们问我,怎么了。我想了良久,可能在吃完饭后,才冒出一句,却又很认真地说,难过。我想了半个小时,才想起,难过才是最好的表达。我想,即便,他们不懂得,但。其实。那个时候人,自己,由于活得过分较真,清醒,隆重,难过二字,显得不是轻浮的情绪。

 

我时常想活到当时的那种认真和纠结。有时候每日想到头脑胀痛,有时候,拿把刀把自己的枝叶砍得干干净净,就剩下,看车外风景。

 

那一路,我唯一的请求就是,在有些时候,让他们关掉车内的音乐,或是开启。他们忍受不了我开着窗户,接受蓝天烈日,于是,我不动声色地关上窗户。他们让我关上我开的窗,让我重新洗干净我弄脏的碗,等等这些事,说与做都感觉不到一点的自责,羞愧和打扰。但我也分明不说任何的不适和难受,生怕给他们带来麻烦。绝情又敏感,决绝又炽热。

 

我到现在都回忆不起来,我们到了哪些地方,车开了多久。一次回忆不起来,后来就都不再记得。

冰雪清泉,莽莽峡谷抵达偏僻村落。他们在一些地方留宿,写生。我已不再用笔。也不再跟从进入他们油彩的地域。独自一人,在清晨爬上山坡,穿着民宿主人的巨大外套,满是污垢,牲畜气味。他们在山下喊叫我的名字,听见,不应声,缓缓走下去,吃饭。或是跟着牧民去喂马,听不懂他们的普通话,抬起头的时候对他们笑。再怎么掩饰也躲不掉心里的难过,他们问我,你为什么难过。我脱口而出对他们说,我不知道。夜晚睡觉的时候,听见屋外散落下雨,难过是因为不知道什么而难过。

早晨门推开的瞬间,扑进来潮湿清冷的雨水气息。

走下楼去,空气中充溢一股烟雾以及红茶、牛粪和腐烂物的气味。喝完被子里的红茶,默默起身离开。偶尔听见他对他的朋友说起自己,说到抑郁病。

那时,出门的时候,将药弃在红木桌上,没有随身携带。

 

到达拉萨的那晚。我去到他的房间,沉静地坐在床上,对他说,来月经,需要去买东西。他说,身体好些了吗,我去给帮你买。我神情淡漠地说,不。

我只是想去找个地方,一个人吃饭。

后来,在八廓街附近餐厅吃饭,为自己点了米饭,蔬菜,咖喱,新鲜的甜茶。等待的时候,看周围桌上的人,我混在鬼佬聚集吃饭的餐厅,混杂在不同肤色和头发的陌生人中,听身边一波一波陌生的语言如同潮水起伏。内心隔离又十分安定。

甚至现在,我都无法明晰那年在那里是几月份。夜里总是落雨。回去之后,喝下红花草。

第二日,痛经卧床不起。拒绝有人留下陪同照顾。

早晨起来落雨,5分钟后就烈日艳阳。仰面坐在楼道的竹椅上,毫不惧惮紫外线的强烈刺激,雪泥鸿爪。

评论
热度(6)

© 不修 | Powered by LOFTER